你可以告訴我,你覺得他是天使嗎?

Paul Klee’s famous angel appears tossed by the rough winds of history – and the drawing itself has been blown about the world by tragic events. Jason Farago tells the story of an icon.

保羅‧克利 (Paul Klee) 的《新天使》( Angelus Novus, 1920) 畫的是一個天使看上去正要從他入神地注視的事物旁離去。他凝視著前方,他的嘴微張,他的翅膀張開了。人們就是這樣描繪歷史天使的。他的臉朝著過去。在我們認為是一連串事件的地方,他看到的是一場單一的災難。這場災難推積著屍骸,將它們拋棄在他的面前。天使想停下來喚醒死者,把破碎的世界修補完整。可是從天堂吹來了一陣風暴,它猛烈地吹擊著天使的翅膀,以致他再也無法把它們收攏。這風暴無可抗拒地把天使刮向他背對著的未來,而他面前的殘垣斷壁卻越堆越高直逼天際。這場風暴就是我們所稱的進步。(班雅明 〈歷史哲學史綱〉) (其實我已經為這幅畫寫了第二篇文了,上一篇是關於學運的)

會想寫這篇是因為發現保羅‧克利只活了61歲,在他生命的最後五年,他罹患了皮膚硬化症,讓他越來越沒有辦法去創造細緻的圖畫,在這段期間他有許多的圖畫表達因生病而產生的生理與心理的掙扎,Klee為這段時間註記:「我從來沒有畫這麼多或是畫如此強烈隨性的圖畫......為了不哭所以我創作..........」(Cathy A. Malchiodi 藝術治療自我工作手冊)

  Flora on rocks Sun (Pual Klee 1940)

而班雅明跟克利在同一年(1940)離開人世,班雅明雖然擁有克利的新天使,卻逃離不了命運的折磨,他的自殺曾經震撼過我,想想一個哲學家怎麼可以自殺,但是,也正是因為他的自殺,讓我突然之間發現到自殺也許不是這麼可怕的事情,自殺在歷史上的地位也許不如犧牲,犧牲也不如自殺那麼自私,不過,犧牲與自殺的差別可能沒有我們認知中的大,啊!抱歉,會想寫這篇暫時跟自殺沒有關係。

「朝向過去,背對未來」是我想寫這篇的原因,因為雖然如此,但新天使身在當下,就像現在在看祂的我,“身”在當下,沒有人可以否認,身不在過去也不在未來,但是卻沒有人要承認,承認需要腦袋,需要覺察,每個人都有腦袋,都自認為很會覺察,但是卻對夾在過去與未來縫隙中的當下沒有辦法覺察。

不過,我想Klee察覺了,因為他罹患了皮膚硬化症,更可能他在畫新天使的時候就察覺了,重看這幅畫才發現,我本以為是翅膀的部位,竟然長著手,還是,祂的翅膀也是手?(現在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天使是人面鳥身?)

祂是天使?還是我們每一個人?他長得很醜還是很美?他為什麼到人間來?如果進步的風暴吹得他無法為過去而停留,那他到底來幹嘛?那雙雞腳似乎早已失去了重心,他似乎只能用意志撐住他的身體,讓這所謂的身體沒有飄出畫外(也許我錯了,因為我忘了他會飛啊!),可是他想走卻走不了,還是他不想走卻不甘願地被留下,這頭重腳輕的天使終究被Klee留在了畫中,天使是古老,新是未來,但新天使處在當下,動彈不得,其實不是,他隨時可離開。

在Klee數百張畫作中,因為班雅明,這張新天使早已超越了一張畫的價值,而更有了哲學與神話的意義 ,當然也是因為Klee一輩子都勇於嘗試創新,使用各種不同的複合媒材,發展自己的人生哲學,除了包浩斯的學生受惠,藝術治療也一樣受惠,Klee活在那個極度動盪不安的時代中,畫了不止一張的天使,(下面這張1918年的下凡的天使好像可愛多了)天使對於人類很重要,是上天的使者,有各種任務在身,他畫天使,是因為憐憫這個世界,他畫天使,是覺得這個世界還充滿希望,他畫天使,是因為他知道創作的身體一直可以守護處在這當下的自己呢!

 Paul Klee, Descending Angel, 1918. watercolour

 

 Paul Klee, "Angel militant", 1939 and "Angel, Still Ugly," 1940

Paul Klee's Angels  還有好多他畫的天使跟介紹,一輩子畫天使的人,就是個天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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