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遇到一位來自花蓮賽德克族的宋先生(我不會拼他的部落原名)

每次都從建功國小對面看「上忠貞新村」,但有一天開車繞小路,竟發現可以從另一個角度看。

但當今天車子開到建功國小時,居然看到圍籬的門是開著的,我嚇了一跳,想說裡面有人,等了一會,一個不太體面的漢子走了出來,這下更驚恐了(還好有看到他把門上鎖),他怎麼會進去呢?他又要到哪裡去呢?看了一會,想說算了,先過去另一頭吧!沒想到開到另一頭,居然發現他在割圍籬外的草,我又愣住了,是誰會來這裡整理環境?不想打擾他,但想近一點看圍籬裡頭就走了過去,此時他突然大叫了兩聲,我看著他,他很兇的要我不要靠近,我說我知道,他說那他要工作了,我說好,然後,就站在圍籬旁,拍了張照。

發現不管是車還是行人,他都會停下來,怕傷到他們,我在想,這人果然不但會說也會做,而下圖的兩位,不知是母女,還是婆媳,但我猜她們曾是這裡的住戶,因為她們對這似乎很熟,而且背了一個只有華夏金城的人才會有的購物袋(某議員雙十節在華夏金城送的),我靜靜的看著,在想接下來我該做什麼。

 

沒想到,那位漢子先生停下了工作,叫住了我,問我是不是市政府的人,我說不是(心裡想,他怎麼知道我想找他說話?),我說我是交大的學生,我反問他是市政府的人嗎?他說他是人家顧的,我說是定時的嗎?他很坦白的說是為了選舉,所以要美化環境,才會讓人民有感,他說他這一兩個月已經處理了七八處這樣狀況的區域,他問我唸什麼的,我說藝術,他說那我一定對色彩很敏感囉,我說還在學,問他為什麼這樣問,他說因為他有廚師證照,他對味道很敏感,所以我拍照一定是因為色彩,我說不完全是,他問我那為什麼要拍,我說是為了要認識這裡,我說我來新竹20年了,這裡還沒拆的時候,我都是經過就走了,從來不會停留,現在房子都拆了,我不來拍,若等到哪一天,不小心又蓋了大樓,就來不及了。

他跟我說圍籬裡面他也去整理過了(事後想想,原來如此,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在經過的時候覺得蠻美的),我說很謝謝,否則附近居民可能會希望更快讓建商蓋房子,但我話還沒說完,他就指著遠處跟我說,那裏有很多作物,意思大概是民眾倒不會害怕這塊地,還去開墾呢!他問我姓什麼,我也問他,他說他姓宋,但那是漢人的姓,才知道原來是原住民。我指著遠方的油槽說那是二戰遺址,他說我怎麼像學歷史的,我說我就是紀錄啊!他說藝術變這樣喔?我說當然,現在的藝術什麼都有,他說他本來想考成大歷史,但考不上,我說有其他歷史系啊?他說家裡沒錢,要國立的,所以後來唸了工專,又後來做了軍人。

他說那我應該要去前面(寡婦樓那邊),那邊都是斷垣殘壁,我說那裡是被偷拆的,他想了想跟我說,他之前去處理高峰路165號(如果我沒記錯)附近的時候,那邊的狀態(他提到竹籬,其他我不太記得)讓他在走的時候,能夠感覺到人在那裡生活的痕跡(那裡好像也有眷村?待查),我也若有所思地跟他說,那是你的本能啊!他說對,他從小都在山裡走(是的,我心裡對他是敬畏的),他話一轉的跟我說,他相信前面是被偷拆的,因為好好拆房子,不會拆成那樣,是啊!怎麼會.............他問我不覺得裡面的涼亭跟對面建功國小那棟都是爬牆虎的建築很配嗎?我說我也很喜歡建功的那棟教室,兒子也在那裡唸,所以,我來這裡。

 

他要我跟他走,告訴我這裡的圍籬門並沒有上鎖(不要問我)?!然後跟我說不要上班時間來,要穿牛仔褲穿雨鞋,因為有鬼針草跟毒蟲,不要去建築物,有一堆碎玻璃,不要晚上,很危險,不要去作物區(可能是因為他之前去的地方,有居民還特別跟他說不要傷了他們種的香蕉啊!),我說好,我會注意。我問了他的原名,他跟我說是他的名字與他爸爸的名字加在一起,我問所以沒有特別的姓嗎?他說其實他們都叫綽號的,他阿公愛喝酒,所以大家叫他的名字+酒,但即便是這樣,他阿公還可以扛鹿回來,幾十年前,一對鹿角可以賣到三萬塊(我懂的)!而他因為耳朵大,所以人家都叫他“耳朵”!

他說他得工作了,我說好,不打擾,但過了一會,他又叫我,他說不知道阿摩尼亞有沒有替代品,因為如果真的被毒蟲咬,男生都會先用尿處理,他在想我該怎麼辦,但可能想不出來,所以就說反正第一時間一定要先用尿處理,再求救,我說好,我會記得,也會小心。

又過了兩下,他再次叫住我說:陳小姐,希望你平安!我說:你也是!然後我拍照,再回頭,他割完了草,消失了。

(照片中的綠點是怎麼回事啊?!門被風吹開了,那個門閂被破壞過,關不好,就照了一張,關好門(可能還會被吹開),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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