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是這樣開始的

那裡是醫院產房,但哪個醫院我並不記得,那是我朋友要生產(朋友是誰我保留),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什麼人在注意這件事,就只有一個孩子咚咚咚的出來了,出來了也沒人管,會說咚咚咚是因為,孩子的頭、手、腳,跟身體是分開的,所以出來有一個頭、兩隻手兩隻腳跟一個身體,他們並沒有錯位,只是沒有接在一起,也就是出來之後按照位置擺得好好的,沒有血,乾乾淨淨的,但孩子沒有聲音,過了一會,有人來了,但發現孩子眼睛閉得緊緊的,沒有呼吸跟心跳,但沒有驚叫,還是沒有聲音...................

沒想到,這個生產的過程竟又重演了一遍,但這一次,我看到了,於是我在第一時間走了過去,按照位置把頭手腳接了上去,並撫摸了孩子的頭跟脖子,而孩子就這麼睜開了眼睛,這孩子不是個漂亮的孩子,還有點鬼娃的樣子,但他就這麼活了起來,我什麼都沒說,當其他人來時,我把孩子交給他們,他們接了過去。

夢是這樣結束的

我從來沒有做過這種夢,所以我也從來沒有覺得我的夢有什麼該解的,但這個夢,讓我很難不想被解釋,因為這太詭異了,想要說它沒什麼都難。

1. 沒有血,乾乾淨淨的按照位置擺著,沒有接上:因為藝術治療,我接觸了陶土,第一次我捏了一個娃,第二次還是有個娃,因為沒有燒也沒有好好連接,第一次的娃斷了一隻手,第二個娃的頭斷了,暑假我陪孩子們玩陶土,我有說接的地方要沒有接痕,否則乾了以後會斷掉,孩子們沒有照做,下課後,有些孩子不想要作品,就把作品又揉成一團還給我,也有個孩子超愛他做的卡比獸,說要帶回去,但是耳朵沒接好掉了,我只好又做了一個給他,並說如果再掉,就用白膠黏吧!

2. 生產1:生與死是我最近遇到的課題,不只是前輩的父母親過世,還有人工流產的孩子,更有我親手處理的死鴿子,幾天前,門口死了一隻鴿子,同時旁邊還有一包丟棄的麥當勞食物,老公跟我說的,我們開車出門時我也望了一眼,我想到一陣子前,附近一家餐廳在外頭的一個很淺的水池中養了不少小鯉魚,一天我經過發現一條跳出來的魚,還沒死,但看起來不太好,我終於蹲了下來把牠撿起來送回魚池,並交代牠別再自尋死路了,因為這樣我決定處理那隻鴿子,想到可以想把鴿子的屍體跟枯葉殘枝(之前掃了一袋,但還沒丟掉)放在一起,沒想到我撿起已經有點跟柏油沾黏住的屍體,我愣了,因為有一小團蛆,這雖然沒有什麼了不起,但卻是我沒有預期的,所以真的只能說,被驚嚇了,瞬時,我腦袋裡出現了波特萊爾的詩

腐屍  Une Charogne (A Carcass)

本來該祝福鴿子的話也全部都忘記了,只能草草將屍體放進袋中,速速打了結擱置在大門外,哎!我只能做到這樣啊!

3. 朋友:我最近的確見了與夢見的生產的朋友共同的朋友,生產的確也是她告訴我的一件非常讓我震驚的事,而在見她的同一天早上,我跟其他的前輩朋友在討論其中一位的母親過世的一切過程,我知道巧合的重要性,但當巧合從別人的口中被講述出來時,我一方面覺得的確不可思議,另一方面卻又覺得這些巧合有必要被拿出來講嗎?我不知道自己竟可能還存有嫉妒之心,覺得巧合只能由我發現,由我來說,別人說的ㄧ誇大其詞,還好別人沒有發現我這樣的心態,而說真的這樣的心態在我身上已經變得很小很小了,即便還在,我都有察覺,我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以前回覺得有別人來找我幫忙,我才得以存在,可是一旦那件事不是很好解決,不是想逃避,就是可能會有怨言,我無法真心誠意的讚美別人。現在,只要能深吐一口氣,專注著去聆聽那些“聲音”,那些聲音可以不再僅僅是從別人嘴巴裡播放出來而已,那些聲音在我面前現出了只有我看得到的畫面,從別人的畫面化作聲音,在化作我的畫面,我根本無需嫉妒,雖然我無法確認我們是否“視域融合”,但那的確成為了我非親身體驗的的獨特經驗,回應成了其次的事情,唯一要做的,是感謝他人的分享。

4. 接回去1:還是跟陶土有關,做立體作品應該要有支架藏在其中

5. 不是很漂亮的孩子:那是我的無能為力,但老天爺的事不能管,也管不著,之前,我總為了幫不上忙,或者幫了忙沒有得到好結果而覺得焦慮,那個夢,卻是一個既安靜又不焦慮的夢,即便面對斷裂的身體,也沒有人開口說話,是冷血、是漠視,還是夢只是要告訴我,要做就做,能做就做,無需別人開口,即便別人冷血或漠視,那不是我的事,我也無需開口大驚小怪,只要去做我做得到的事情,做完就放下,無需求回報,因為根本沒有資格,我只做了我能做的事,但我的幫忙不會讓事情完美,完美不是我的責任,一切是Let it be. Let it go!

6. 接回去2:將兩端連起來,有些無法無縫,只能使用橋樑,但有些必須要層層包裹,在外表上是無縫,是無縫接軌,那孩子不一定是真正的孩子,他不是鬼娃,搞不好是鬼島,接起來不一定是實質的接合,也可能是一種傳承,這學期去聽一門課“社會實踐與藝術創作”,昨天聽了第一次的課也似乎解決了可能要水火不融的一個狀況,聽到了有人告訴我龍發堂的鎖鏈與看不見的鏈結,是的,接回去是我可以做的一件事。

7. 榮格所謂的原型,都有光明面與陰影面,在夢裡,我把頭接回去,樣子卻不好看,如果我事先知道那孩子的樣子,我還會不會去做,雖然夢中給了我恢復生命的能力,卻又告訴我沒有完美的能力,擁有復生的能力(其實那孩子一生出來並有死,只是像組合金剛一樣需要被組合,但的確若沒有在一定時間之內組合完畢,那就有可能死去),固然看似非凡,但若知道他因不完美,之後還會遭遇到無數的困境,就知道可能會難以抉擇做還是不做,而夢也告訴我,當做了之後,別人只是承接過去,不會感激你,話說,我懷疑我希望被感激嗎?

8. 生產2: 我曾經懷疑夢中第二次重演,到底我是不是還在夢裡,但我想過,如果我已經離開了夢,而是在半夢半醒的狀態,我有可能讓孩子重生一次,然後我又會知道我要過去把四肢跟頭接回去嗎?我覺得不會,因為如果我有那麼一點清醒,我應該會開始懷疑為什麼會夢到與軀幹分開的新生兒,這樣的我是不會認為自己有能力,或是需要回去做連接的。

9. 不知是人還是鬼的孩子:孫悟空跟豬八戒說:你是七分像豬,三分不像人/兩邊都想討好,就會變得兩邊不是人/當想當人卻當不成的時候,實在很苦/好像就是我

10. 睡中有醒–睡夢中或可保有自我意識:我可以改變夢境嗎?是我讓第二次生產過程出現嗎?

夢有許許多多的功能,但是,我現在每天要被鬧鐘吵醒,似乎很難會有清夢出現,不過無論如何,這個夢應該值得被記錄下來,至少我也花了好幾天去聯想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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